zhanmia专注肾亏一百年

持续无产出

【山河令/温周】风月江湖(一发完)

【大结局之后,周子舒和温客行游历江湖(周子舒被吃干抹净)的风流故事】

【背景设定部分参考明鬼/桃宝卷的《艳骨》】

【婴儿车有】

长明山终年积雪,无甚风光,偏偏周子舒拔尽七窍三秋钉后只能在此修养,温客行自然是甘之如饴地尽心陪伴,可周子舒总觉得眼前那一抹艳丽红色在冰雪琉璃世界之间显得突兀非常,看着这从前富贵公子模样的人被困在这苦寒之地,时间久了,心底愈发不忍起来。

摩崖如柱高耸入云,衬得世间万物渺小至斯,周子舒负手立于崖前,眉间微锁,若有所思。

温客行几步跃至周子舒面前,他手中端着药碗,这药刚刚熬好,需热热地服下,方能发挥最好功效,掌力温热固然也可,可总不如烧开得更好入口,温客行不愿他家阿絮满口苦涩还要将就,便赶忙将药碗递了过去,却不想周子舒右手一格,将药碗挡回。

“阿絮,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午时将至,阳气最盛,每日此时周子舒喝过药后总要运动调息,今日反常令温客行立时担忧起来。

周子舒轻叹一口气,不知世间人听闻昔日掀起血雨腥风的大魔头竟然沦落成熬药小厮,会不会叹一句时也命也。只是他余光瞥见面露忧色的温客行心里受用得紧,嘴角不由得翘起弧度,“老温,你我在这长明山上一住就是三年,早不知人间几番变迁。如今我身子已经见好,不如我们下山游历,也不枉当初我诓你一遭。”

温客行先是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大有深意地问道,“周相公这是日日对着我一人,觉得无聊烦闷了,想是要下山另觅新人去了。”说到最后竟隐隐透出几分酸味。

“只是我虽然愿意做个麻烦的祖宗,江湖上那些乌糟事却是看一眼都嫌脏了,如今有成岭在,阿絮你又何必再去掺和。”

周子舒只觉得这人年岁渐长,脾气却愈发返童,“从前我总说自己一叶障目,如今看来你才是个傻的。这世间除了江湖与庙堂,还有红尘世俗、市井风情,总不见得所有人除了醉心权术就是打打杀杀吧……百年倏忽过,若不感受一下红尘风光岂不辜负。”

温客行本就听不得阿絮温声细语的同他讲话,且又说动了他活泛已久的小心思,立刻附和起来,“初见阿絮时我就觉得,阿絮这样的神仙人物必得是江南风雅才能配得上你,天窗根植西北,长明山上孤寂,不如这一遭我们就往江南去,斜风细雨吟咏风流方是美人的归宿。”

说罢,温客行摇了摇手中并不存在的折扇,冲着周子舒宛然一笑。

周子舒平日里听得荤话多了,对诸如美人一类的词早习以为常,也不同温客行计较,只牵起他的袖口,将人拉回住所收拾行囊去了。

“阿絮可是想要了?何必赶着回去,幕天席地的不是更添情趣吗,放心,我运功为我们保暖就是……诶?阿絮,那件衣服不能扔,我最喜欢你穿这件玉色的内衫了……”

有道是,江湖自有后来人,红尘作伴始风流。

 

世间风情,七分在江南,五分在扬州。钟灵毓秀之地诞育出千古风流人物,美人英雄、仙僧道侣、才子佳人,眼角眉梢、举手投足间神态气韵浑然天成,谪仙人初入尘世,只怕也是要被迷了眼。

没有刀光剑影、你死我活,远离尔虞我诈、虚与委蛇,走在扬州的街巷中只觉得步伐都轻便了不少,楼阁中飘来几句软语唱腔,似有似无,近处摆摊卖吃食的小贩高声吆喝,清脆响亮,再加上如画中仙子般的美人陪伴在侧,温客行只觉得自己是这扬州城中最春风得意之人,手中折扇立时被扇得虎虎生风。

周子舒见温客行得意洋洋的样子心里欢喜,腿上却撤开一步,故作嫌弃,“老温,你何故这么开心,跟个初出茅庐的傻小子似的。”

温客行哪能任由周子舒躲开,几步赶了上去,腕子使力一转,两人的宽袍大袖便缠在一起,周子舒拽了几下挣脱不开,只得停下脚步,扭头问道,“昨日你说定好了客栈,结果客满无房,找了城郊一个农户的小院住下,今日呢,城里几家客栈又都订满了,实在不行,我看就去那暗香坊的堪折楼睡吧。”

“阿絮,让你睡在那茅草被里我也不舍得啊,可谁能想到,这城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一早就把客栈住满了……”温客行藏在袖中的手悄悄去勾周子舒的指尖,得了便宜之后立马言笑晏晏,“我们再往前走走,总不能连间柴房也没有吧。”

说来也奇了,不知为何,近几日扬州城中忽然聚集了天南海北涌来的千余人,一开始两人还怀疑是哪个门派要暗中生事,去信询问成岭,成岭也是一头雾水。这千余人无论男女老少,要么毫无内力,要么只会几个虚招,除了挽剑花旁的再也没有了,言谈话语间只说是什么来参加“折腰会”的,周子舒一届天窗首领,对此毫不知情,可见不是什么要紧大事,也就不再挂心了。

复行数百步,温客行拉着周子舒品尝了不少街边小吃,空房却仍未找到一间。不过正巧,出了这条街刚好是暗香坊的区域,打头第一家便是“堪折楼”。

“暗香坊”取自“暗香浮动月黄昏,粉蝶如知合断魂”,顾名思义为扬州城中最富盛名的风月场所,坊中妓子小倌、才女新妇无所不有,无论男女,凭君所思皆有所应。

坊中共有九楼十三堂,其中又以堪折楼为最。堪折楼的初代主人已不可考,只听闻是前朝的一个皇室宗亲,虽然无德无貌,却极是有才,将不少遗失了的前朝古制、风流雅韵逐数寻回,引得美妓名淑、醉心风月之人慕名而来,十余年后建成此楼,艳名流传至今。

“凭他什么美人,难道能比我们阿絮姿容更胜?只怕加起来都不如阿絮你的一缕头发,我看还是不去的好……”温客行望着眼前人蓦地有些心虚,这也不能怪他,初出鬼谷时,他一边着手布局报仇,一边却也迷醉于人世繁华,一头扎进富贵窝温柔乡里……若是在此地得巧遇见“故人”,只怕阿絮又要……

雪山之巅,只有他们两人日日相对,温客行这些胡话听听也就罢了。可此情此景,置于烟花风流地,目之所及端得一片香艳瑰丽景象,温客行的打趣之言竟露出几丝撩拨之意,周子舒只觉得双颊火烧一般滚烫。

“滚开,要看美人,这里面多的是,你若不来,我就自己进去。”周子舒说着抬腿就进,温客行拗不过,只能跟上。

“子舒……子舒!真的是你!”

一个锦衣男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他五官俊朗、身材颀长,周身萦绕着嫩竹味的熏香,手中竟然也握着一把折扇,这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他嘴里亲昵地喊着周子舒的名字。

温客行不等人到跟前就侧身将周子舒挡在后面。他目力极好,远远就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朝他们的方向不住张望,只当是觊觎阿絮美貌的登徒子,不想这人竟不要脸的贴了上来。

“兄台你是哪位啊?”温客行不悦地将人上下打量一番,要不是看在这人毫无内力受不起他一掌的份上,他早一记手刀劈过去了。

锦衣男子欣喜之余还未说话,却见周子舒略带惊讶,“杨兄!阔别已久,想不到我们竟然在这儿相见了。”

杨姓男子被温客行盯得心中发颤,只得退开一步,冲二人一拱手,笑问道,“早就听说子舒你远遁江湖,我还以为你去哪座山上打坐吃斋去了,原来也放不下繁华富贵,跑来参加折腰会啊。”

“我哪里知道什么折腰会,不过是误打误撞碰上了,倒是不知道这折腰会有什么来头,把杨兄你也引来了。”周子舒本就对什么折腰会一头雾水,眼见温客行在一旁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赶忙向他介绍,“这位是杨立言,杨兄,我们两家是世交,如今秦淮河两岸不少的商铺都是他家的产业。”

温客行点点头,极不情愿地一拱手,一声“杨公子,在下温客行。”就算打了招呼

“杨兄慕名而来,必是订好了房间,我们两人一时找不到客栈,今晚只能投靠你了。”周子舒笑道。

“好说好说。”温客行失礼在先,杨立言也不生他的气,只对着周子舒,“我在堪折楼主人那里有几分面子,住宿不成问题……况且,子舒你这样的人物一来,堪折楼可是要欢天喜地地迎你呢,哪怕是金山银山,只要你开口,也要的来……如此我们一起进去吧。”

周子舒只当他是在揶揄自己,摇摇头未置可否,温客行却听出了另一番深意。

晚膳时刻,堪折楼里已是热闹非凡了。

且不说装潢纹饰如何华美,光是大厅里,用透明的纱幔分出的十余个精巧别致的隔间就极具巧思。吟诗作对,唱曲舞乐,投壶烹茶,温柔小可,各具风情的佳人散开来摆在你面前,只叫人眼花缭乱、心猿意马。

直到周子舒三人出现,原本喧闹的人群蓦地全禁了声。

温客行面若桃花,双目含情,言谈举止更是掩不住的风流,杨立言气质清朗,俨然一派富贵公子做派。周子舒虽走在最后,却最是引人注目。

他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比之女子的杨柳细腰毫不逊色,本就身姿翩然、面容俊秀,偏还生了一双秋水潋滟的双目,真真是无双的妙人。

“杨公子安好,许久没来,今日再见只觉得您英武更胜从前了……这两位公子瞧着面生,该是第一次来我们堪折楼,不知喜欢些什么,我们这儿不仅姑娘貌美,也有不少俊俏的小相公。”自二楼款步走下一个妇人,四十出头的年纪,看年岁看阅历应是楼里的主事。

她一打眼就看出新来的这两位关系不一般,红衣的那位一直将青衫公子挡在身后,青衫公子也不恼,眉间淡淡的,嘴角却挂着笑。

“金妈妈,这是周公子和温公子,姑娘相公暂时不必了,等我唤你时再说,好酒好菜先上一桌。”杨立言引着温周二人往楼上走,对着堪折楼极为熟悉。

“我们只住店,旁的一概不用。”温客行将楼下的姑娘相公看了个遍,发现没有自己的“故交”,终于松了一口气,“阿絮我们快上楼吧,下面的脂粉味太难闻了。”

来这闻名天下的青楼却只是住宿,传出去当真要把人下巴惊掉,金妈妈心里暗忖面上却如常,点头应下。

杨立言出手阔绰,点了一桌子好菜,全然不似温客行当年请客时摆下的一荤五素。

一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老友间相谈甚欢,周子舒恍惚只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入仕之初,那时晋王伪善的面孔还未暴露,他也曾心怀天下,三五好友推心置腹、畅谈国事,为社稷谋、为全局计,哪曾想后来沦为权力的爪牙,半生违逆心愿……

思及至此,周子舒心中慨叹,佳酿一饮而尽,不成想喝得急了,半数酒水倾泻而出,沿着下颌、喉间、锁骨滑出一条暧昧的水痕,落入开敞的衣领,在灯烛的映衬下,勾勒出点点银光,继续向下便是一根素蓝纱带束着的细腰……

其余两人皆是一怔。

温客行见杨立言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心下不爽,便拈起一颗花生,朝他右手小指打去。

杨立言指尖一阵刺痛,瞬间回过神来,“咳咳……所以你们二人真的不是来参加折腰会的?”

见温周二人一头雾水,杨立言慨叹道,“你们真是不知风月为何物啊,亏得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惜可惜……这折腰会可是大有来头……”

说起“折腰会”端得是风月中人的一场盛事。自堪折楼声名鹊起,便引来无数文人墨客、富商大贾齐聚于此,品评风月,赏鉴佳人,初称“品花会”,后沿袭为定制,三年一次,改称为“折腰会”。

温柔乡是英雄冢,折腰会至今已举办十余次,其间评出了无数花魁娘子、名伶佳人,更是成就了不少风流佳话。比如前年有位精通女红的娘子,凭借早已失传的广袖流仙裙夺得头彩,嫁入权贵之家。去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弱相公,只因善于蹴鞠,便获得了“轻雁公子”的雅号,从此身价倍增,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折腰会并非只有风尘中人才能参评,许多高门大户,乃至皇亲贵戚的子弟都因榜上有名而引以为傲,堪称风雅。

温客行和周子舒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自己前三十年像是孤陋寡闻的山野村夫一般,从前还自诩风流,现在想想真是惭愧。

三人顿时兴起,聊至深夜。

青楼妓馆都是晚上喧闹,白天无事,但堪折楼因为折腰会召开在即,一大早,楼下大厅已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不知何时,大厅的隔间被尽数拆除,只摆放了二十几张八仙桌,楼梯正中拓出一块五尺见方的平台,想来是佳人娘子们站上去供众人品评用的。

杨立言前夜未讲到精髓,第二天用过早膳,便拉着两人在楼里参观起来。

还未走到三楼,鬓边别着一朵琼花的美人施施然从三人身边走过,她微微一福,扑鼻清香便涌入脑海,顿时令人神清气爽。

厢房里又走出一位素衣女子,相貌只能称得上清秀,额间的朱红花钿却格外引人瞩目。

温客行不由得回头左右张望,竟是不知看哪位美人好了。

周子舒乜斜着看他一眼,“温公子别唐突了,这香味虽然清甜绵长,我闻着却暗含着几丝离魂草的气息,估计不是什么好惹的美人。”

温客行知道周子舒这是吃味了,面上得意起来,“阿絮你别恼,我只是觉得仔细端详起来,这人也不过如此,哪里称得上美人呢,我看连阿湘那个野丫头都不如。”

周子舒自觉小女儿姿态,心里羞窘,正色道,“温公子这是眼高于顶,若非兼采众长的美人恐怕入不了眼。”

杨立言见状介绍道,“这也是折腰会最大的的妙处所在……你别看这些美人各怀所长、各具风情,实则不分伯仲,刚刚这两位一位凭借制香拿到了去年的第二名,另一位则因妆容无双,虽未获胜,却引得暗香坊的姑娘们频频效仿,引得一时风向。”

温客行好奇道,“早就听说有女子身材纤纤,能做掌上舞,还有佳人体态轻盈,只手可环,未曾想竟是真的。”

周子舒对风月中事兴趣寥寥,又被楼下刚开封的佳酿引起了兴趣,随意摆摆手喝酒去了。

杨立言见周子舒走了,方凑过去跟温客行悄声道,“温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子舒这样的人物陪在身旁,却还在想那些庸脂俗粉……”

“哎,你什么意思啊。”温客行早就觉察出这人对阿絮存有别样心思,当下恨不得把杨立言的胳膊卸了。

杨立言凭栏而站,温客行虽不情愿也跟了过去,刚好将楼下景象收入眼底。

周子舒风姿出众,令人如沐春风,刚一下楼就被团团围住,不仅惹得佳人们眼波流转、面露喜色,就连前来赏风弄月的侠客雅士都凑了上来,争相结交,更有那富贵公子,直接解下腰间挂着的名贵玉琮,扬言相赠。周子舒也不扭捏,场面上的客套话一句接一句。

“温兄不会真的以为子舒在天窗之时能搏出一番天地,只是因为他才能超群、武艺惊人吧?”杨立言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温客行一颗心悬了起来。

是了,这人世间,越是富贵、越是肤浅,任你有济世之才、绝世武功,有时却还抵不过一副好皮囊,更何况周子舒是这三样都集齐了的绝顶之人,仰慕其风华的人定不在少数。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样的周子舒被多少人觊觎肖想,温客行觉得自己仿佛吃了三斤黄连口苦不已。

“有件事我未同子舒讲明,便是这折腰会每次品评的主题不一,有时是容貌、有时是才艺,今年恰恰是‘身姿’”杨立言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温客行是个极聪明的人,自然一点就透。

腰似韧柳,身若飞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不恰恰就是周子舒吗。

 

周子舒哪知道自己被杨立言和温客行联手诓了一回,等待折腰会这两日不仅毫无知觉,反而因心情大好,被温客行拉着去大肆采购也听之任之。

其实,也不能算诓骗,温客行摸摸鼻子,“阿絮,你看你的衣裳左右都是白色、蓝色,虽然你人好看,可也不能暴殄天物不是,听说那家绸缎铺里的裁缝手艺极好,我们去看看吧,有好看的料子也顺便给成岭捎去几匹。”

如今张成岭贵为一派之长,什么好东西寻不得用不得,哪里用他们越俎代庖,周子舒一时无语,却不忍扫温客行的兴。

温客行早就打点好了一切,把裁缝铺包了下来,上午只接待他们二人。

周子舒从前虽然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可不是穿官服就是宽袍素衣,乍一见店里摆放的几大柜子颜色款式,也觉得眼花缭乱。

温客行倒是如数家珍,拉着他挑选起来。一会儿拿来一件湖蓝色的成衣,在他肩膀处比了比样子,念叨着纹样老气,一会儿又扯过一匹白底暗花的布料,手指搓了几下嫌弃粗糙。

“老温,你有完没完啊,”周子舒坐一旁嗑着瓜子,喝着茶,仿佛他来的不是绸缎店而是茶水铺。

掌柜的也是极有眼色,虽说那位挑衣服的公子付账,可显然坐着的这个才是说了算的,便吩咐伙计去城东买了最好的瓜果备着,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只爱嗑瓜子。

“阿絮,这件绿色的怎么样,肯定衬得你肤白胜雪。”在长明山一住多年,周子舒原本一身淡蜜色的肌肤,因为不见日光而白皙细腻。

“不要,穿着像根葱似的。”周子舒支着下巴摇摇头。

温客行想起自己有一身类似的湖绿色衣衫,只觉得阿絮是在暗讽自己,咬咬牙,“那这件粉色的呢,我也有一件粉色的褂子,我们一同穿出去,岂不是很有排面。”

周子舒觉得自己的额头突突地疼,无奈道,“真像你所说,人家远远看见咱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朵桃花成精了呢。”

挑挑拣拣半个时辰,一无所获,最终还是掌柜的看不过眼,从内室的锦盒里拿出一件成衣,让周子舒试穿。

天水碧的颜色,清淡雅致,如春水般波光潋滟,料子触手顺滑,却又贴合身形,特别是腰间配了一颗镶嵌着紫色猫眼石的暗扣,显得腰肢更加纤细,格外吸睛……

“阿,阿絮……”温客行从未见过如此打扮的周子舒,平日里最是舌灿莲花的一个人,竟然一时语塞,“我去付账,阿絮你且等等我。”说完就随掌柜去了内室。

留下周子舒不明就里。

饶是温客行这样见惯了美人的人,都惊叹不已,更别提旁人了,第三日,当周子舒身着华衣出现在折腰会时,顿时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不知这是哪里来的美人,也是来参评的?”

“我看不像,这公子身边还有两个朋友,像是来折腰会赏玩的。”

“可惜啊……”

“可惜什么,一会儿把绢花投给他就是了”

温周杨三人耳力甚好,将这些对话收入耳中,周子舒以为他们是在谈论哪位美人,温杨却心知肚明,其实这美人就在身边。

“感谢各位贵客前来,今年的折腰会便就此开始了。”金妈妈无甚赘言,俯身施了礼,便下了场。

折腰会规则简单,来客每人胸前都别着一朵绢花,若是心仪哪位佳人公子,就把绢花放到他身上,绢花是特制的,小巧精致,任何衣料都能牢牢黏住,最终获得绢花最多的人便是今年的头名。

“阿絮你看那边的着粉鞋的姑娘收到了三朵绢花。”温客行最爱这类热闹,拉着周子舒穿梭往来于人群中。

“诶……”周子舒觉得右肩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回头来不及看来人是谁,便发现三朵绢花赫然黏在衣领处。

温客行揶揄道,“阿絮果然是人美花娇,一时眼错不见就招蜂引蝶。”

“温客行。”周子舒先是瞪了他一眼,转而辩解道,“也没准儿,这是哪位佳人想给温公子,却不小心给错了人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说话间又不知从哪里飞来几多朵绢花,尽数落入周子舒怀里,惹得温客行抚掌大笑。

他们这边热闹,引来无数目光聚集,见周子舒身上沾满了绢花,有的姑娘拾起扇子掩面而笑,却红着脸悄悄把绢花丢了过去,有的公子想要结识,却碍于温客行的存在而不敢上前……

人越围越多,周子舒见温客行满脸的不怀好意,不想让他看了笑话,朗声道,“多谢抬爱,只是在下蒲柳之质,各位不要平白浪费了手中的绢花,还是赠与佳人吧。”

周子舒话说得客气又周到,围观的人立时就散了,只是没想到因这番谦虚言辞博人好感,竟又多得了十余朵绢花,一时令他哭笑不得。

“诶,杨兄呢?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他。”周子舒本以为杨立言是去搭讪美人了,可到现在都没出现。

“哦,他啊,我让他帮我个小忙,公布结果时总来得及赶回来。”温客行老神在在,一看就是暗中谋划了什么。

周子舒不接这话,手中虚晃几下,装作摇扇。他深知温客行是个打蛇上棍的人,此时若理他,不知道又要说什么傻话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子舒忽然发现,今日获得绢花数量多的,都是身材纤弱的姑娘家,仅他一个男人顶着满身绢花……再加上一直听旁人议论,什么腰肢纤细、步伐轻巧才能夺得头名,温客行此前又拉着他置办了不少颜色鲜亮的衣物,细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关窍。

只是已然来不及了。

“温客行你有病吧。”周子舒话音未落,就听金妈妈在楼上高声说道,“各位,今年的头名已经有了人选。”说着将目光落向周子舒所在的位置,“便是这位公子了!请公子上楼,我堪折楼有佳品相赠!”

众人听闻周子舒拔得头筹,均是赞叹欣喜,纷纷让开一条路。

周子舒被温客行摆了一道,又被众人捧到高处,只得狠狠掐了温客行一下,极不情愿地上了楼。

因惯用流云九宫步,周子舒身姿轻盈,腰肢纤细柔韧,特别是行动时显得格外袅娜,自成一股风情,在场之人见之莫不叹为观止。

台下,消失已久的杨立言如约而归,手中拿着一个细长木盒,递给温客行,“幸不负温兄所托,东西找到了。”

此时,台上的金妈妈也拿出一个紫檀木匣,从中取出一个镂金发冠,先是向楼下众人展示一圈,继而奉予周子舒,“今日得观公子绝妙姿容,堪折楼上下欣喜非常,特奉上发冠一支,望公子不要嫌弃粗陋。”

这发冠金镶玉所制,奢华至极,细看之下似乎是御用之物,绝非凡品。

周子舒就算百般不愿,此刻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堪折楼的面子,犹豫了片刻,正准备伸手接下,却听楼下一人开了口。

“这位公子仙人之姿,想来世间俗物都配不上他,更何况是这金玉,真是无甚美感。”温客行竟装作不认识周子舒的样子,飞身而上,装模作样地端详他,“不知怎么称呼这位公子?”

楼下众人均知,这几日他们两人日日在一起,怎么会毫不相熟,一时也是莫名其妙。

周子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狠狠道,“温,温客行。小可一介草莽,不识风月中事,更是个眼神不济的。”

温客行听他这么说并不惊讶,反而莞尔一笑,“哦,原来是温公子啊,在下周子舒,仰慕温公子已久。温公子绝世容貌令人沉醉,特送上一物聊表心意。”

这话说的极不要脸,周子舒觉得自己半辈子的便宜都被温客行占光了,心里暗骂了一句鳖孙,扭过头去,“不要。”

温客行置若罔闻,打开木匣,竟从里面取出一只梅花,单手一挽,将花枝斜插入周子舒发顶的发髻中,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继而拔高声音冲着楼下众人道,“有花堪折直须折,如今春色惑人,在下就不客气了。”

周子舒顿感芒刺在背,羞得满面烟霞烈火,抬手向温客行袭去,一时间两人在这五尺见方的地方,你来我往、见招拆招,打得好不热闹。周子舒艺成之后便很少在拳脚功夫上花心思,又顾忌旁人不好使用内力,故缠斗十几个回合就渐渐落了下风,反观温客行愈发得心应手,时而掐一把细腰,时而摸一下小手。

美人面孔宜喜宜嗔、一日多变,如今动起手来,更是火辣热烈,楼下众人一边欣赏,一边暗叹,果然这福气也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温客行有意放水,一时两人分不出胜负,周子舒脚下几个鹞子,抽身而去,温客行见水到渠成,也追了出去。

两人你追我赶了一炷香的功夫,等回过神来早已出了扬州城,环顾四周,唯有不远处一个破败的小屋能容身,周子舒也不管温客行跟没跟上,径直走了进去。

再次露宿野外,全是拜某人所赐,偏偏这某人毫无知觉,反而委屈地问道,“阿絮,我们为何不折回城中住宿啊。”

“滚一边儿去。”周子舒掸了掸地上的土,自行坐下,全然把生火一类的杂活丢给温客行去做。

温客行驾轻就熟地捡拾好木柴,搭在一旁,见周子舒闭目不言,恬着脸坐了过去,拽拽他的衣袖,“好阿絮,别生我的气了,你一不理我,我的五脏都要碎了。”

其实周子舒也不是真的恼他,自打两人长明山上修养身体,温客行便嫌少露出以往的小孩子心性,或是对他小心呵护,或是对他着意逢迎,此情此景,竟有些像两人相识之初嬉笑怒骂的爽快样子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兜兜转转,还是被这人抓得死死的。

周子舒终于破功,笑出了声,“我管你碎不碎的,我饿了,你去弄条鱼来尝尝。”

他这一笑倒是让温客行怔住了,继而无奈道,“这前无活水、后无商铺,阿絮你让我去哪里抓鱼啊。”

“那我们就只能做一对焚琴煮鹤的粗野人了……”周子舒拾起肩头的一朵绢花,丢进温客行怀里,笑得肆意,“不如把这些绢花熬煮了,弄成一锅汤,勉强也能果腹不是。”

说着周子舒便作势将外杉脱下,一副真的要煮出一锅鲜花汤的架势。只是上衣脱起来方便,腰间的暗扣却偏偏同他作对,无论如何扭转都难以打开,平日里好不灵巧的一双手,竟拿这个小东西毫无办法。

美人月下宽衣解带,若是此时有人误入此地,只怕要以为是狐仙精怪在惑人了。

剩下的走wb: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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